文化雄安，从千年的历史传承中走来
——雄安新区起步区、中期发展区考古调查的新进展新发现
本报记者 耿建扩 本报见习记者 陈元秋
记者近日从雄安新区联合考古队获悉，经过数月的紧张勘探，新发现了以容城南阳遗址为中心的面积约18平方公里的东周、汉代遗址群。考古队根据发掘现场出土的城垣基址、绳纹残砖、烧结窑壁块和陶片初步判断，南阳遗址应为战汉(战国至汉武帝)时期一座中型城市遗址。
雄安新区 新华社发
南阳遗址南城垣。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供图
今年4月1日，中共中央、国务院决定设立河北雄安新区的消息正式公布。围绕新区规划建设，习近平总书记作出了一系列重要指示，特别强调“坚持保护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、延续历史文脉”。
4月28日，经国家文物局批准，河北省文物局组成了雄安新区联合考古队。6月20日至7月20日，雄安新区联合考古队对新区起步区及中期发展区的200平方公里区域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文物考古调查，为编制雄安新区文物保护利用规划提供了基础支撑。
1、历史悠久 遗存丰富
经过千年的历史积淀，雄安有着丰富的历史遗存。
雄安新区联合考古队总领队、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副所长毛保中介绍，为了摸清遗存的情况，本次联合考古队分为8个调查队，由6个考古调查队、1个地面文物调查队、1个战国燕南长城文物调查队组成。除了河北省省内的考古队伍外，联合考古队还有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、国家博物馆、故宫博物院考古研究所、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、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等科研院所的专家参与，阵容强大。考古调查范围北起荣乌高速公路以南，南至安新县北河堤以北，东至白沟引河，西至萍河，包括容城、安新两县的8个乡镇，63个村。共登记各类文物遗存79处，其中新发现44处，复查35处。
通过详细的调查研究和专家论证，考古队对遗存分析评估后划分为A、B、C、D四个等级。A级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上、面积较大、保存状况好、文化内涵丰富且学术价值重要的遗存;B级为保存状况较好，具有比较重要的学术价值，需要进行勘探及发掘的遗存;C级为保存状况一般，但仍具有一定学术价值，需要勘探并进行有重点的发掘的遗存;D级为保存状况较差，价值一般，原则上不再进行发掘，但在将来的建设过程中仍需予以关注的遗存。
根据上述标准，考古队共评定出A级3处、B级15处、C级49处、D级12处。“本次分级是为了了解各处遗存的基本价值，为新区的基本建设提供帮助，扫清障碍。”毛保中说。
2、战汉遗存 重中之重
在本次考古调查的79处遗存中，战汉时期的遗存占到一半以上。而在44处战汉遗存中，被定为A级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南阳遗址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处。
南阳遗址位于容城县晾马台镇南阳村南10米台地处，而雄安新区文物保护与考古工作站所在的三层小楼也紧邻南阳遗址。1958年，这里曾出土东周时期的“燕王职戈”一件，后来村民在生产中又相继挖掘出了燕国的铜壶、铜鼎和铜壶盖等物。20世纪80年代，南阳村附近也出土了燕刀币数百件。
南阳遗址与春秋战国时期的北方大国燕国无疑有着某种联系。在南阳遗址挖出的铜壶、铜鼎和铜壶盖等器物上，刻有“左征”“右征尹”“西宫”等铭文，这与燕国都城内府官署和宫禁的名字很相似。燕国刀币出土之后，考古工作者认为南阳遗址保存着春秋战国时期燕国“易都”的迹象。据《史记》记载，春秋初年的公元前692年左右，燕国国君燕桓侯把国都从蓟(今北京市西南)迁到临易。战国初期，燕国又将都城迁回蓟，临易作为燕国都城的历史在300年左右。根据《括地志》《水经注》等后世地理典籍，临易城与今日南阳村的位置十分接近。
在南阳遗址的东南区域，考古队勘探发现了一段残长约760米的东西向城垣，城垣东端与南北向城垣相连，形成城垣东南折角，南北向城垣残长150米。河北省文物局相关负责同志介绍，该城垣是否是方形城墙，还有待下一步的挖掘。
本次调查还在南阳遗址周围陆续发现刘合庄遗址、东王庄遗址、大先王遗址等10处同时期文化遗存，以南阳遗址为中心形成南北4.5公里、东西4公里，面积约18平方公里的战汉遗址群。毛保中说：“南阳遗址不是孤立的遗址，遗址分布密集，人类活动频繁。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为燕国临易城，但是可以说是战汉时期比较重要的区域。”
作为长城世界文化遗产的组成部分之一，燕南长城也是3处A级遗存之一。河北省文物局项目管理处相关负责人介绍，燕南长城在2009年长城资源调查中被确定为5段，西起今易县境内，东经容城、安新、雄县、霸州、文安、大城等地，最后东止于天津市境内。燕南长城即是《史记·张仪列传》中所提到的易水长城。有学者推断，燕南长城的修建时间应在燕昭王继位之前，即公元前311年以前。
本次考古调查重点对雄安新区起步区、中期发展区内的存在地表的容城黑龙口长城进行了保护与整治，对其围上栅栏进行保护，并立有多处界碑。此外，河北省文物局委托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文物研究所派员对容城、安新和雄县三县境内的燕南长城开展前期考古调查，复核了原长城资源调查结果，还对部分错误坐标点进行了修正。
3、多重考验 不负使命
作为本次联合考古队的一员，故宫博物院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徐海峰对本次考古调查感慨良多：“调查期间正是最闷热的时候，一出门衣服便贴在身上，还没走几步就大汗淋漓，感觉每个毛孔都在冒汗。”毛保中对此也深有感触，“我们的考古工作者住在南阳遗址旁的工作站中，由于线路原因，一直没有空调，所有人在炎热天气中坚持了一个多月。每天早晨五六点就出门，晚上八九点才回来。”
徐海峰介绍说，故宫博物院考古研究所在本次调查中被编为调查一队，共5人组成，负责容城镇范围内的调查。从果园到青纱帐、从村落到厂区，到处都有考古工作者的身影。由于容城镇地处容城县核心区域，各种建筑设施较多，调查工作也较为困难，“在北城村附近调查时，我们的身后就是津保铁路高架，不时有高铁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”。
这个季节在野外调查，考古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地里能碰到水井、瓜田和果园。7月1日下午，酷暑难当，队员王太一在村西头找到了一片瓜地，整个考古队都沸腾了起来。“看瓜的是一位中年大叔，让我们尽情吃不要钱。我们执意给钱，大叔只象征性地收了5元钱，还是硬塞到他手中的。”徐海峰对此情景仍念念不忘。
毛保中说，目前对南阳遗址的小范围试掘已经开始，计划年内完成500平方米的试掘。此外，联合考古队对起步区、中期发展区以外的雄安新区全境的考古调查也已经开始。
河北省文物局总工程师刘智敏表示，雄安新区考古调查下一步的工作会继续充分配合新区的建设工作：“严守大局意识，为千年大计、国家大事作出力所能及的贡献。”
《光明日报》( 2017年11月01日 11版)
来源：光明网-《光明日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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