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信可以是一种生活方式,但如何微信则是一种生活态度。
不经意间,有人问起,你生活中跟谁打交道最频繁?思来想去,答案竟有些不可思议:生活基本被“微信化”了。这不仅仅是个人感受,也有数据为证:55.2%的用户每天打开微信超过10次,25%的用户每天打开超过30次。对于越来越多的人而言,微信成为一天的开始、一天的陪伴和一天的结束。
微信打开了一股潮流,日均卷入5.7亿登陆用户,一线城市渗透率高达93%。可以说,目之所及、身之所处,皆有微信包围。收获衣食住行的便利、分享喜怒哀乐的奔涌、拥有随时随地的交互、舒张无聊时刻的排遣……“微信是个生活方式”,已清晰地呈现在无数用户的生活世界。对此,有些人心甘情愿地“醉”在其中,有些人无可抗拒地“裹”在里面,大有一种“不在微信中进化、就在微信外落伍”的趋势。
然而,我们享受微信带来的千般好,就不得不承受其衍生的万般恼。既然舍不得错过朋友之间的新鲜事、热议话题,就有可能面对想退又不易退的微信群,接受垃圾信息轰炸的烦扰,忍耐朋友圈里“鸡汤”养生的腻歪。笔者也不止一次听见朋友抱怨“生活被微信殖民了”“我的注意力被微信撕碎了”“晚上十点领导还布置任务”……在微信无时无刻“假定在场”的推动下,世俗的牵绊将许多人的生活缠绕得无法喘息。恐怕,这也算是“技术改变生活”的另一种表达。
进一步说,用户对微信的依赖有多重,异化的程度就有多深。最典型的场景莫过于“明明面对面,心思却飘到微信群”,一如微信开屏动画折射的隐喻:一个人站在地球面前,连接了全世界,却感到无可抑制的孤独。如果借用美国摄影师埃里克·皮克斯吉尔的作品《远离》来演绎这种异化,更具震撼力。他去掉了照片里人们手中的手机,那个瞬间里的人们虽然都在一起,但都孤单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面无表情地仿佛丢掉了灵魂。可以说,微信方便了社交,却让我们稀释了面对面的交往,沉迷于无数陌生人举办的假面舞会。这就不再只是生活层面的问题,而是精神层面的课题。
于是,有人想到了逃离,或卸载微信,或停用朋友圈。豆瓣上有篇日记这样写道:停用朋友圈半年,看过电影43部,看过书14本,这些电影和书在我的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,但我还真的很难回忆起刷朋友圈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。确实,人们更看重的,是这种“痕迹”。
选择逃离终究是消极的抵御,而非主动的驾驭,不然有些人就不会卸而复装了。只是因为朋友一句“你不用,会让我很不方便”,足以让他再次臣服。要知道,摔跟头主要跟地没关系,跟人有关系。“不以物使,不为物役”才是科学的微信观。矫正微信使用造成的错位与扭曲,限制其在生活世界的位置,才能将自己从焦虑纠结、寂寞疏离中释放出来,使生命更为丰富、生活更加精彩。
微信可以是一种生活方式,但如何微信则是一种生活态度。实际上,微信上发生的事,依然遵循着生活本来的规律;微信上发生的交往,仍然符合现实做人的基本原则。毋宁将其看作“第二生活”,是第一位生活的延伸和补充。如何过好这第二生活,我们仅需要添加“有度”的调和剂。
来源: 人民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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