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丽的希腊爱琴海之滨，碧海蓝天，百舸争流。3年前，风光旖旎的比雷埃夫斯港，时常淹没在抗议的浪潮之中：愤怒的希腊工人走上街头，游行反对中国远洋运输集团(以下简称“中远”)对比雷埃夫斯港的经营。3年后的今天，比雷埃夫斯港的一切焕然一新。2010年，港口在第四季度扭亏为盈。2011年，港口的客货吞吐量分别达到2000万人次和170万个标准集装箱，成为希腊最繁忙的港口。2012年，中远决定将3亿多欧元投资到码头现代化建设上。
“没有比脚更长的路，也没有比船更宽的海，而比船走得更远的是人的心。”第28届雅典奥运会开幕式的主题曲，唱出了中远从接手比雷埃夫斯港到立足当地的异乡之旅。“走出去”的中国企业如何在“中国威胁论”所造成的消极环境中迎接挑战，消除误解，实现双赢?中远的希腊之行或许会带来启发。近日，本报专访了中远集团董事长魏家福。
直面压力
希腊，一个无数传奇和神话诞生的地方。2300年前，在柏拉图的《理想国》里，他的老师苏格拉底在这里传道授业、舌战群英。而在金融危机之后进入希腊的中远，也是在一番激烈的论辩之后，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叩开了希腊的商业大门。
2006年，希腊政府欲将比雷埃夫斯港私有化的项目一经公布，便吸引了和记黄埔、地中海航运、马士基等6家全球航运巨头的注目。“比雷埃夫斯港是希腊最大的港口，以它为中转站，可以将地中海地区、西亚、中南欧、北非的市场联结在一起，具有很大的商业价值，我们志在必得。”船长出身的魏家福看到了比雷埃夫斯港的真正价值所在。
机会只垂青有准备的头脑。魏家福说，2006年1月，时任希腊总理卡拉曼利斯访问中国，中希两国之间的友好往来使中远将“走出去”的下一步目标设定在了比雷埃夫斯港。
经过两年多的谈判，2008年6月12日，中远以4.98亿欧元的标价获得了希腊比雷埃夫斯港二、三号码头35年的特许经营权。
但协议刚刚签订，“中国威胁论”的无端指责便开始发酵：希腊当地码头工人游行抗议，认为中远与希腊政府签订的是一个“殖民地条款”;而刚上台的希腊新政府迫于压力提出修改相关条约。
“这纯粹是污蔑。”对此，魏家福据理力争：“第一，这一协议是由欧盟和希腊国会批准、在中希两国元首的见证下签订的;第二，中远通过市场竞争方式中标，这是有目共睹的;第三，如若希腊单方面毁约，势必影响希腊新政府在全球的信誉和形象。”
在事实面前，协议只字未改。最终，2010年6月1日，中远全面接管了二、三号码头的全部工作。
互惠双赢
“希腊人害怕中国人抢走他们的饭碗，所以中远接手比雷埃夫斯港当天，工人们就在罢工。”魏家福说，希腊工人大罢工不仅让码头一切工作陷入瘫痪，还大呼“中远滚回去”。如此强烈的抵触情绪，也是很多中国企业“走出去”后面临的一道大难题。
魏家福认为，此时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用事实说话。中远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，郑重承诺，除几名管理人员外，绝不会从中国带去一个工人。事实证明，自接管到现在，中远在当地直接创造了800个就业岗位。而与码头相关的岗位数量则更为可观。
不过，光解决就业问题还远远不够。实际上，自从2010年6月中远接手比港以来，二、三号码头从未出现一起罢工事件。
对此中远有什么秘诀?魏家福说，“中国企业‘走出去’的第一步，就是要学习当地文化和法律。一方面，中远下工夫妥善处理中希文化和管理制度方面的冲突和差异;另一方面，在提高工人的福利待遇的同时，我们制定了严格的工作制度，使工人能够安心工作。”
两年间，比雷埃夫斯港的货流量增加了3倍，为发展当地经济做出巨大贡献。为什么港口在中国人来了之后就能“起死回生”?
魏家福坦言，提高效率是取得成功的制胜利器。“我们把中国的先进技术带到希腊，把整个港口的吊机及计算机控制系统进行了升级，比雷埃夫斯港的装卸时间压缩到原来的1/6。”
“中远致力于合作双赢，”魏家福说，“赚不赚钱靠的是我们自己的真本事，实力可以说明一切。”
摒除偏见
中远在希腊的经营刚刚起步时，一家希腊媒体曾刊登文章，编造中远希腊码头公司13条罪状，指责中方管理者不允许当地工人建立工会，甚至吃饭、上厕所等。文章漏洞百出，但还是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，美国人权组织甚至发去了质询邮件。
面对这样的恶意中伤，魏家福的“药方”是：要做到不卑不亢，积极发声，在“走出去”的同时，还要“请进来”，打好“公共外交”这张牌。
为消除各方面误解，中远与国务院新闻办、中国驻希腊大使馆密切合作，邀请希腊主流媒体组团访华，开展了一次有针对性的媒体公关。希腊媒体访华团回国后，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，连续发表了20余篇系列新闻报道，让更多的希腊人了解到一个真实的中远。
此后中远希腊码头公司几乎每周都会接待当地媒体，以开放的姿态与希腊人沟通，终使得希腊媒体摒除偏见，欢迎中远的投资、经营和扎根。
“面对恶意的诋毁，我们更要有迎难而上的勇气;只有积极地走出去，才能让外界听到我们的声音。”魏家福说，“中远不会因为外界的声音而失去前进的方向，中远‘走出去’的步伐也绝不会动摇。“
如今，中远集团已在希腊各界树立了良好的企业形象，希腊政府也与中远建立了长期稳定的互信合作关系。
魏家福表示，他希望中国企业能够化挑战为机遇，大家合力打破西方对中国的固有思维，让中国式正能量走向世界。
《 人民日报海外版 》( 2013年03月02日 第 03 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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